小破猫

我也想写甜甜的恋爱鸭

【忘羡】离魂鬼

无意间翻到好久以前没写完的,半夜失眠写完发上来。

时间线:乱葬岗,温宁恢复后,过了一段时间的一个小插曲。

灵感来源:我跟你走,快把我带回你家去!

★第一人称预警


以下正文:


1.

  我在一片漆黑中醒来。


  准确地说,我是闭着眼睛醒来的。


  至于为什么不睁眼,原因有三——


  首先,我的“床尾”坐了一个人,不知是敌是友。


  其次,为什么强调了“床尾”呢?因为说是床,未免有点太硬了,简直就像——就是一块石头!这里环境一定很糟糕,说不定我是被挟持了。


  最后,也是最重要的一点,我发现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

  是的,什么都不记得。这里是什么地方?我是谁?我为何在这里?坐在我床尾的人是谁?这里是否安全……一概不知。


  一动不动约莫躺了小半柱香的时间,腰都酸了,那个人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,这样下去不行。我察觉到我的右手攥着什么东西,硬硬的棍状物,上面还有些小孔,似乎是一支竹笛,看来我还是个风雅人士。但眼下情况特殊,只能牺牲一下风雅了。


  默默在心里计算好发力点和动作,右肘撑床,一跃而起,下一瞬,左手擒住那人脖颈,竹笛横在咽喉处。一套动作行云流水,丝毫不拖沓,唯一失手之处就是磕到了麻筋儿,胳膊麻得慌。不知还有没有同伙,我只得压低声音问那人:“说,你是谁?为何要带我来这里?”


  那人对我的偷袭毫无防备,却似乎一点也不吃惊。此时,门口突然传来“哗啦啦”一阵碗碟打碎的声音。我和那人同时望去,只见门口一个高大男子僵硬地立着,披头散发,双手在身前不自在地挥舞,仿佛还不太熟悉动作,声音断续传来:


  “魏……公子,你……不要伤害我……姐姐,她是好人。”


  “你姐姐?”我看向被我擒拿着的瘦小的人,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个姑娘。


  姑娘开口了:“魏无羡,你先放手。”


  “咳咳……”看来是我多疑了,真是的,这张老脸还没见过就丢光了,只能不尴不尬地笑两声,“不好意思啊,还没睡醒……”


  “你是不是又不记得了?”面前这个姑娘逆光坐着,看不清她的脸。不过听声音,一定是个美人。


  又?看来我不是第一次失忆了。难不成我是得了什么怪病?这两人似乎是友非敌,看来只能从他们身上打听一些消息了。


  “你刚说,我叫魏无羡?”


  “是的。你叫魏无羡,我叫温情,那边的是我弟弟温宁。”


  那个叫温宁的高大男子走进来,我才意识到不对。此人脸色煞白,毫无血色,一双瞳孔定定地看着前方,更可怖的是,数道黑色纹路犹如瓷器开裂一般从领口处蜿蜒爬上脖颈,哪里有半分活人的样子?


  “阿宁是凶尸,前不久你才帮他恢复神智。”温情的声音冷冷的,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弟弟是凶尸这件事。不过自从醒来,每一件事都不出意料地出乎我的意料。想问的事情太多,先问最关键的。


  “我是怎么失忆的?”


  “五日前,乱葬岗忽然出现一只鬼,一夜之间有一半人都得了离魂症,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。更有甚者,甚至连吃饭喝水说话都不能。你去对付那只鬼,却在最后一时大意,中了那鬼的法术。其他人都恢复正常,你便成了这样,每次醒来,什么都不记得。”


  “每次醒来?”这岂不是以后都不能睡觉了?“此术如何解除?”问完发现好像问了一句废话,于是又补充道,“有什么线索吗?我前几次醒来有没有什么发现?”


  “有,那只鬼在消散之际曾告诉过你解咒方法。”


  “什么方法?”


  “不知道。”


  “不知……这位姐姐,你能一次把话说完吗?不要搞这么多惊喜好不好?”


  “我问过你,你很有自信,坚持认为自己没有中咒,也不肯告诉我方法。”温情的声音还是冷冷的,但我总感觉她在嘲讽我。


  连忙转移话题:“那就没有什么线索吗?不能找人帮忙吗?”


  “山下人见我们不是躲就是杀,我们只能在乱葬岗上。你上一次睡着之前让我告诉你,你能尝试的所有符咒法阵都是无效的,不要浪费时间,到与那鬼斗法的地方找找线索。”


  不是躲就是杀……我的人缘这么差?难道我长得很丑?


  温情继续说道:“我是医师,我检查了你的身体,除了那些旧伤之外,没有任何异常。也就是说,这是纯粹的邪术,只有你自己才能救自己。”


  “姐姐……”


  “叫我温情。”


  “哦,温情。你说温宁是我炼出来的,那我是什么人?”


  “无上邪尊夷陵老祖,鬼道始者,魔道祖师……”


  “停停行行行…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!”


  “你的徒子徒孙们给你起的名号,喜欢吗?”


  ……


  我决定不再问恢复记忆以外的事。



2.


  出了山洞,外面没有预料中的阳光明媚,只是比里面多了些光亮。一片阴气沉沉,真对得起它的名字乱葬岗。温家众人早已备好了饭菜,都是些简单的清淡的菜,没有辣椒没有肉,只有萝卜能管够。惨,太惨了!


  “魏公子,这是我新酿好的酒,你快尝尝。”说话的是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,说出的话更是可爱。可还没等我接过酒杯,就被一招虎口夺食抢走了。


  “你还没恢复,不准喝酒。”


  “不是你说我身体没问题吗?为什么不能喝酒?”我一定是欠了温情的钱,要不然她怎么趁我失忆净整我!


  “饮酒嗜睡,你必须尽可能久地保持清醒。”


  “……”好吧,姑娘们总是有理的。


  吃过饭,温情和温宁带着我去与那鬼打斗的地方,距我醒来的伏魔洞有四五里路。据温情说,此处是乱葬岗唯一一日里有半个时辰能见到太阳的地方,也是阴气最弱的地方,也难怪我会将它引至此处。


  只是这个地方也无其他特殊之处,鬼与妖类怪类不同,死后烟消云散,不会留下尸体或任何痕迹。这使本就严峻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。温情和温宁站在一边看我若有所思,我站在一棵枯树下假装若有所思。


  忽然,有一个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。


  那是一枚素色粗布织成的钱袋,挂在枯树开裂的树皮间,上面歪歪斜斜绣了一朵莲花,手艺甚是壮烈。打开里面只有一朵干花,被压得平平的,规规整整地放在钱袋内。虽然小小一朵不怎么起眼,但在乱葬岗这寸草不生的土地上,显得尤为珍贵。我抬头看看这棵枯树,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是棵什么树。


  温情走过来,见状,解释道:“这朵玉兰花是你上乱葬岗之前在山下摘的,做成书签后一直放在随身的钱袋里,可能打斗的时候无意间丢在这里了。”


  “这花有什么特殊含义吗?”


  “不知道,只知道你特别宝贝它。钱袋里一文钱都没有,只有一朵花。”


  “……看来是非常宝贝了。”


  该不会是什么定情信物吧?这样想着,我取出那朵玉兰干花,小心翼翼地放在手心,仔细凝视着。


  “魏婴。”


  一阵风袭来,手中脆弱的干花瞬间化为齑粉。来不及惋惜,忙转身做防卫状,“谁?”


        太大意了,竟然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。


  来人一身白衣,一条白色抹额横在额间,佩剑也是白色的,肤白胜雪,就连眼眸也比寻常人要浅上几分,独独腰间带了点蓝色。


  耀眼!太耀眼了!


  这是我对这位仁兄的第一印象。


  来人还没言语,温情先出声了:“含光君,有何贵干?”


  许是温情防备心太重,这位含光君眉头轻蹙,一语不发,只是定定地盯着我。


  虽然表情不善,不过并没有感觉到杀气。我挥挥手缓和气氛:“温情你太紧张了,来者是客。这位……含光君是吧?”


  来者缓缓开口:“蓝湛,字忘机。”


  “原来是蓝兄,幸会幸会。我叫魏……”我叫魏什么?蓝兄刚才似乎有提到。


  “魏婴。”


  “啊,是,我叫魏婴,字无羡。”


  “你患了离魂症?”蓝忘机面上不变,看不出关切,也看不出别的什么,白瞎了这么白净俊俏的一张脸。


  “如你所见,是咯。”


  “可寻到破解之法?”


  “暂时还没有。不过目前看来除了每次醒来都会失去记忆,也没有别的损害。蓝兄你就不必为我担心啦。”


  蓝忘机没说话,似乎并不是很赞同我的说法。正在想能说些什么安慰安慰他,温情走上前来。


  “含光君,适才是我太过紧张,你救过阿宁,按理说我不应该怀疑你,多有冒犯,抱歉。”


  “无妨。”


  哟,温宁的事他也有参与,看来这位蓝兄跟我关系可不一般,哪像温情说的不是喊打就是喊杀。就是这张俏脸也太冷冰冰了……这不重要,既然信得过,或许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线索。


  “蓝兄,你上山找我,是不是因为此事?”一边说着,一边习惯性地去搭人肩膀,被毫不留情地躲开。好嘛,都是好兄弟,这人真是别扭。


  “半月前,兰陵多人突发离魂之症,中招者中不乏颇有修为的修士,众人推测乃传说中的离魂鬼所为。离魂鬼以人记忆为食,来去无踪,兰陵金氏奈何不得,只好向其他世家求助。蓝氏赶到时,离魂鬼已经逃离兰陵,不知所踪。各家分头行动,数日后,得到传信,离魂之症不治而愈。”


  听得入神,突然没了下文。正准备问蓝忘机然后呢,抬头便看到他仍是盯着我。


  “所以你就来找我了是吗?”想了想又补充道,“因为你认为能解决离魂鬼的,只有我,对不对?”


  蓝忘机略一颔首。


  我果然是个厉害角色,真不愧是那什么,无上……算了。


  “可惜我也中招了。早知道你来,就应该等你一起的。”这位蓝兄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,如果和他联手,也不至于临了了中招。


  蓝忘机却摇摇头:“离魂鬼一旦进阶,便不会只满足于食人记忆,下一步便是人的心智。”


  顿了顿,又道:“是我来晚了。”


  见他颇有自责之意,我连忙打断他:“不管怎么说,你来了总是好的。蓝兄,不如你帮我找找破解之法?”


  蓝忘机郑重道:“自然。”



3.


  鬼已被打散,最直接的办法,便是找到它的残魂,直接问它。蓝忘机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琴,铮铮弹起,琴音冷冽,跟他这个人一样。


  少许,琴弦竟自己弹响了几个音,看来蓝忘机这是在通过琴声和亡灵交谈,真是十分便利的法子。


  几句下来,蓝忘机收起琴,看脸色似乎没有什么收获。我只能安慰他:“不要气馁,会有办法的。”


  蓝忘机看向我,道:“你可一试。”


  “我?”是哦,既然我被称为魔道那什么,和那什么老祖,那一定有驾驭妖魔鬼怪的法宝。那么问题来了——


  “蓝兄,我平常是如何操纵它们的?”


  可能是没想到我失忆这么彻底,蓝忘机诧异了一下,才道:“亦是音律。”


  音律?我迟疑地拿起手中的笛子,这才发现笛子通体漆黑,还散发着无法忽视的阴气。原来这就是我的法宝,亏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风雅之士!


  笛子吹了半晌,无数只小鬼瑟瑟发抖不敢现身又不敢走,偏偏没有一丝可疑的魂魄,只得作罢。


  “魏婴,你为何不用剑?”一旁的蓝忘机没缘由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。


  “我没有剑啊。”


  蓝忘机不再追问,我也松了口气。


  他一来我就发现了,他的灵力醇厚,浑身散发着正道之光。而我,仿佛一口干涸的古井。蓝忘机唤我魏婴,和我关系应当十分要好,但他既然不知道此事,想必我本来也是不愿意告诉他的。


  脑子里想得太多,突然一阵天旋地转,耳边传来不甚清晰的声音:


  “魏婴!”


  “魏无羡!”


  谁在说话……魏婴是谁?


  “魏婴!”


  是在叫我吗?


  我睁开眼,温情正替我把脉,而另一边,蓝忘机正在给我输送灵力,那能冻死人的冰山脸上难得出现了焦急的神色。见我醒来,温情急切问道:“魏无羡,你还记得我是谁吗?你还记得你是谁吗?”


  “凶大姐。夷陵老祖。”我乖巧地回答她的问题。


  毫无疑问吃了一拳。


  “这么凶,难怪嫁不出去。”


  “再胡说小心我拿针扎你!”


  “扎我你也嫁不出去!”说完我便趁机往蓝忘机身后缩去,温情果然不敢上前来。


  见我无碍,温情站起身来,拍拍身上的灰,潇洒地走了。


  蓝忘机还在为我输送灵力,正准备告诉他不用了,转头便发现他手上不停,脸却扭过去不看我了。


  这是怎么了?


  看着温情的背影,我福至心灵,怼了怼蓝忘机的肩膀:“蓝兄,你是不是喜欢温情?”


  蓝忘机终于瞪了我一眼,赏了我一句“无聊”,也起身走了。


  这人怎么这样,人家好意关心他,不领情就算了,还说我无聊!罢了罢了,我魏无羡大人有大量,不跟他计较。


  于是我锲而不舍地追上前去:“蓝兄,不要气馁。虽然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,但为了兄弟两肋插刀,那是刻在男人灵魂里的东西!放心,兄弟一定帮你!”


  蓝忘机脚步更快了。


  “哎,别啊别不理我啊,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嘛。”


  温情终于忍无可忍:“魏无羡,你有心思骚扰别人,还不如想想离魂鬼到底跟你说了什么!”


  “什么骚扰……”


  “离魂鬼跟你说了什么?”蓝忘机打断我。


  “据我失忆前所说,离魂鬼在魂飞魄散之际告诉了我破解之法。可惜没用,要想想起破解之法,就要先找到破解之法。”这是个死局啊。


  蓝忘机却略一思索,对我道:“伏魔洞或许有解。”



4.


  一行人匆匆回到伏魔洞,一位老伯便迎了上来,焦急地拉住温情:“情姑娘,你快看看阿苑,他又发高热了!”


  阿苑小孩子体弱,被离魂鬼侵体,虽然记忆已经恢复,难免身体受到一些损伤。温情嘴上说着没有大碍,但我知道她心里很是担忧,于是让她和温宁照顾阿苑,我和蓝忘机两人去伏魔洞找我的笔记。


  “蓝兄,我靠谱吗?真的会记下来吗?”


  “你应当会记下来研究。”


  行吧。虽然我看起来不是很靠谱,但蓝忘机一定很靠谱。



  我是真的很不靠谱。


  伏魔洞并不大,但由于太过凌乱,所以找起来也并不容易,更别提我的字简直就是鬼画符——当然,有的确实是。


  夜幕很快降临,看看周边的环境,唯一的石床,再看看蓝忘机雪白的上等布料做的衣服,我难得有点害臊:“蓝兄啊,你若不嫌弃,今晚就在我这里睡吧。”


  “无妨,破解离魂术要紧。”


  “那也不能不吃饭呀。”


  不等他答话,我便跑了出去,拿了些果子和饼,趁温情不注意,找早上那位大叔——大家都叫他四叔,讨了一小坛酒,回到伏魔洞。


  满上两碗酒,递给蓝忘机一碗:“蓝兄,这酒我分你一半,你可不要告诉温情我喝酒了。”


  蓝忘机的眼里似乎闪过了什么,转瞬又恢复如初,道:“你现在不宜饮酒。”


  “哎呀,你怎么也跟温情一样……虽然我不记得了,但我的酒量一定极好。”


  “嗯。”


  “你嗯什么?”


  “你的酒量,很好。”


  “嘿嘿,蓝兄你果真是我的好朋友。方才我还想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古板呢。”酒香清冽,十分诱人,一碗一口便饮尽了。蓝忘机连碗都没端起来,一定是不好意思用碗喝酒,可乱葬岗也不像有酒盅的样子,只能委屈他了,“四叔这酒虽然不烈,但有野果独有的香气。蓝兄你快尝尝,保准是你没喝过的味道。”


  蓝忘机摇摇头,仍旧是不拿起酒杯:“家规有云,不可饮酒。”


  我收回刚刚那句话,蓝忘机就是个小古板!


  “你叫我什么?”蓝忘机突然靠近了些。


  “啊?没什么……你听错了。”糟糕,怎么说出声来了。魏无羡啊魏无羡……


  蓝忘机坐了回去,总感觉他似乎有点低沉,又似乎没什么异常。


  一夜未眠,很快天边便泛起了鱼肚白。


  我有点过意不去,再怎么说蓝忘机也是客,哪有让客人吃野果、不睡觉的。


  于是我劝他:“蓝兄,要不你去歇会儿,我来找。没事,你睡觉又不会失忆。”


  “我不累。你想睡觉?”


  “没有啊。”我看见蓝忘机走了过来。我看见两个蓝忘机走了过来。他们蹲在我面前,对我说:“累了就去睡吧,醒来我讲给你听。”


  我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,只感觉有什么东西飘到了我的眼前,若即若离,搞得我的脸有点痒,于是伸手抓住一拽……


  我清醒了。


  再一看,我的手里,攥着蓝忘机的抹额。一端被我抓在手里,抹额长长的白白的,落在我的衣服上、肩膀上、还有脸上。


  不知为何,我总感觉他这时应当很生气,应当怒视我,应当愤怒地喊出我的名字。


  总之不应当只是定在那里,神色复杂地看着我。


  我下意识想逃避这种目光,我拉的又不是腰带!


  “呵呵,蓝兄,你抹额歪了,我重新给你系上。”


  蓝忘机终于动了,接过抹额,道:“无事。”


  两人无话,默契地重新翻起笔记来。


  天光大亮,温宁进来喊我们吃饭,昨天那个发热的小朋友阿苑也跑了进来,嘴里叫着“羡哥哥”,扑到我的怀里。


  小孩子惹人怜爱,一晚上的疲惫一扫而空,我捏着小孩子独有的肉脸蛋:“阿苑乖,身上还难受吗?”


  阿苑乖巧应道:“不难受了。”又趴在我耳朵边说悄悄话,“羡哥哥教我的折纸花我会折了,羡哥哥答应教我折小狗。”


  听到某个字眼,我不由一阵恶寒。这小孩子,折什么不好,要折狗。见他一脸期待,最终还是不忍心拒绝他:“那阿苑要乖,今天的饭要自己吃,不可挑食。”


  “阿姐说,整座山头,最……最挑食的……就是公子你。”温宁磕磕巴巴说得真诚。


  ……


  “好歹有客人在,就不能给我点面子?”


  温宁连忙补救:“公子的土豆,种得……一等一的好。”


  ……行吧咱们吃饭。


  我去扯蓝忘机的袖子,蓝忘机却连眼神都没赏我一个:“我不饿,你去吧。”


  “人是铁饭是钢,酒是人间续命汤。不吃饭可不是什么好习惯。”


  “含……含光君喜静,我去端饭菜……进来。”


  到蓝忘机这儿就这么有眼色?我郁结。


  温宁牵着阿苑出去,阿苑回过头扔给我一朵纸折的花,朝我喊道:“羡哥哥记得教我折小狗!”


  “这小孩……”


  压下一层密密的鸡皮疙瘩,正准备去找蓝忘机合计下一步该怎么做。忽然脑子里闪过什么,鬼使神差地拆开了那朵纸折的花。


  “离魂鬼,专攻人心脆弱之处。唯有正视己心,方可不受困扰。”


  这是……破解之法?


  竟然在这种地方,难怪怎么也找不到。


  我热泪盈眶。不是即将恢复记忆的激动,而是恨不得揪出离魂鬼再把它揍散的激动。


  我都失忆了,我正视个鬼啊!


  再次郁结。


  “那个……蓝兄啊,据你对我的了解,你认为我内心深处,最想要的是什么?”


  蓝忘机终于看向了我,一字一句道:“惩奸除恶,匡扶正义。”


  ……蓝忘机绝对比我亲兄弟还信任我。



5.


  伏魔洞的每一寸都被我们翻了个遍,被蓝忘机翻过后,变得井井有条,一时间有点不太适应。


  看着蓝忘机略显落寞的神色,我有点过意不去,安慰他道:“其实除了经常会失忆之外,也没什么大不了的,又没人敢上山找我麻烦。不过蓝兄你来的话,我这里随时欢迎。”


  蓝忘机解下一只精巧的小锦囊给我:“我家中有藏书阁,待我回家,寻找破解之法。有危险时吹响这只竹哨,无论何时我都会过来。”


  打开锦囊一看,里面果真躺了一只精致的小哨子。


  “多谢了,蓝兄果然靠得住。”说实话我很想跟蓝忘机一起回他家。两个人找肯定比一个人快,而且……而且他家床铺也一定比伏魔洞的石床好睡百倍。只是无论如何,也不能撇下这一家老小自己离开。


  一天一宿未眠,着实有些累了。想起来送送蓝忘机,却不想一个趔趄,差点跌倒。


  蓝忘机及时扶住我,右手扶在肩上,左手揽住腰,这姿势令人莫名心安。


  他总是能令人安心,难怪世人敬他为“含光君”。


  “蓝湛,你说修习邪道有损身心,果真是对的。若是你,断不会叫区区一只鬼暗算了。”


  蓝忘机手臂瞬间收紧:“魏婴,你……”


  “我想起来了。”


  “你家藏书阁也不必去了。”


  沉默片刻,蓝忘机开口:“不可大意,你且休息,睡醒若还记得,才可算破解。”


  “好。”


  “我守着你。”


  “好。”



6.


  我做了很长的梦。


  梦里有脏乱的街道,凶恶的狗吠,有莲花的清香,有莲藕排骨汤,有朗朗的读书声,还有怒不可遏的少年的耳边飞霞。


  也有漫天血光,横尸遍野,凶尸四起,战火连天。


  最终什么都不剩,天地间白茫茫一片。这样也好,我想。


  不知过了多久,远远的有声音传来,似梦似幻,不甚真切,可那声音确确实实传进了我的耳中。


  那声音唤着:“魏婴。”



  “蓝湛……”


  “我在。”



  嗓子干涩得要命,才咳几声,便有清水送上来,一摸,还是温热的。


  “多谢。”


  不知是哪家仙子日后有福气,能嫁给蓝湛。我再再次郁结。


  “不必言谢。”



  “方才做噩梦了?”


  “也不……不全是噩梦。”


  “身体可有不适?”


  “没有不适,我康健得很,记忆也无缺损。只是甚为想念天子笑的味道啊。”



  “蓝湛。”


  “嗯。”


  下次来,可不可以带些天子笑。


  我这么想,最终没有说出口。这次已是机缘巧合,哪还有下次?


  梦醒了,记忆也恢复了,没有理由再留他了。



7.


  蓝忘机和我一人一边,牵着阿苑,行至上次分别的地方。


  “蓝湛,这次多……多亏你了。”


  蓝忘机摇摇头,道:“下次有事,仍可吹响竹哨。”


  我捏紧了紧腰间云纹锦囊,笑道:“还是不要有这个机会了。”若是蓝忘机因此被人生疑与我有什么瓜葛,那我真是罪过大了。


  我蹲下身,拉着阿苑的小胳膊向蓝忘机挥挥手:“跟有钱哥哥说再见。”


  “有钱哥哥再见!”


  小孩子天真单纯,声音里带着愉悦,真以为有再见之日。


  白色身影渐渐缩小不见,我牵着阿苑往回走。阿苑摇摇我的手:“羡哥哥,有钱哥哥下次什么时候来?”


  “有钱哥哥不会再来了。”


  “羡哥哥骗人,你上次就说有钱哥哥不会来了,可他还是来了。”


  我抱起阿苑,让他骑在我的脖子上,向前跑去:“只要阿苑乖乖吃饭,快快长大,有钱哥哥就会来咯!”


  阿苑咯咯直笑,我的心情也放松了几分。


  只是想到这些年来,那一句句“跟我回云深不知处”,想到那空空如也的素布钱袋,心里某处还是会有些酸涩。



  正视己心吗?


  若真能如愿,谁又愿意连自己都骗。


——完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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